至少是天才

什麼樣的NBA球員,才叫做「擁有一定身價」呢?什麼樣的NCAA球員,才會在樂透前段成為大熱門呢?什麼樣的球員,會在生涯某個階段獲得普遍稱讚,九成以上的評論都會貼上「talented」的標籤呢?



對某一種等級的球員來說,只要沒有大放光芒,就會讓人失望,但是「不算失敗」這件事情,算不算是一種成功呢?



很多標準難以絕對評價,但是我想,有一種標準是肯定的。那就是如果每個人都是用最頂級的標準在評價你,那麼,你肯定是一個條件夠好的人。



也許,就像這一對學長和學弟一樣吧?







不願跳級的孩子



28.7分、15.5籃板、5助攻、5火鍋,是Marvin Gaye Williams Jr.在華盛頓州Bremerton High School最後一年(2004)留下的成績,帶著如此恐怖的數據,Marvin Williams自然是各界公認的不世出天才。而對NBA而言,雖歷經2001年選秀會上「高中四少」讓人失望的警訊,但接下來的Amare Stoudemire、LeBron James再度拉抬高中棄學的聲勢,讓Marvin Williams這種天才,再度進入各隊球探雷達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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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和繳出25分、18籃板、8.1火鍋風光挑戰選秀的Dwight Howard等人不同,即便已被視為擁有挑戰選秀前三甲的實力,Marvin Williams仍決定加入北卡大,成為Roy Williams得意的招生之作。



除了開玩笑的「我只是想再當小孩久一點」以外,Marvin Williams對於選擇加入NCAA表示:「我覺得,在挑戰大學籃球之前,我還不是一個合格的NBA球員。」



Roy Williams對於成功招攬Marvin的喜悅不在話下,除了Marvin本身的天賦異稟外,在Roy的二次快攻體系裡,Marvin可擔任從高位中路跟進的核心,同時具有面框投射距離的他也能隨時和Jawad Williams互換高低位,Sean May/Jawad Williams/Marvin Williams的完美搭配,是Roy體系能在全場維持恆定的禁區三人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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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天賦的Marvin Williams只擔任替補,也降低面對體能撞牆的風險,在平均22分鐘的上場時間裡,他繳出11.3分、6.6籃板,命中率是高水準的0.506,再加上錦標賽決賽最後1分28秒的致勝補籃,天分高、技術和心理素質都大有收穫的Williams進軍選秀會,並以榜眼之姿加入老鷹。



「我知道,也許我只有這麼一年教他的機會。」Roy Williams在去年受訪時,回憶起Marvin Williams的大學生涯說著,「但是,在我已知事情會如此發展的情況下,就算回到當年,我還是可以告訴你,我會全力招生,我會因為教他一年而成為世界上最快樂的人。」



早想留校的少年



2005年的CBA(勞資協議)改變了NBA選秀規則,待選球員需在當年滿19歲、或在高中畢業後滿一年才可報名選秀,這個「19歲條款」官方的立意說法為避免球探直接進入高中校園,但可以想見的是,更多天才必須進入NCAA待一年,提升NCAA的觀賞價值與球星亮度,替NCAA帶來利多。



但是,另一個最直接的影響是,除非在學業有問題或是家境驅使他們非得提早賺錢,否則可以確定所有天才高中生都會進大學念一年,也更讓以往選擇多元的高中生們對於未來的路線簡單化,多數高天賦的高中生都會選擇進NCAA一年就參加選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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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高四繳出27.1分、10.4籃板、4.0助攻和4.0抄截的Ames High School畢業生Harrison Bryce Jordan Barnes,卻早早決定他不只要加入心儀已久的北卡大,更決定自己不會「One and Done」,會在校超過一年。



Barnes從出生開始,就註定不會平凡,他的媽媽Shirley說:「大多數人只有一個middle name,我想為他取兩個,這樣比較有皇室的氣息。」命名由來則很簡單,因為Shirley是Jordan的狂熱粉絲,在Barnes小時候,就已經看過無數次媽媽珍藏的Jordan比賽影片,而高中畢業後,也很單純的選擇從小不知聽過幾百次的北卡大──Michael Jordan的母校。



對於留校的決定,Harrison Barnes說:「我知道,我要進步的地方還很多,而且,我更希望可以再累積經驗,多和隊友配合,進而把NCAA錦標賽冠軍帶回北卡。」「18歲以前,我的人生是第一個階段,而在接下來,我知道我要花時間向前邁進,直到我準備好了,再挑戰NBA。」
恩師Roy Williams表示:「這是個很困難的決定,就算Barnes立刻投入NBA也很合理,但是如果他選擇留下來,那一定是他很享受北卡的環境、大學的籃球以及這裡的隊友。無論如何,能帶他很有趣,能再帶他一次,是更有趣的事。」



其實,事情也許不只如此,Barnes的高中GPA就有3.4,在他造訪各大學的路上,他都會帶著寫滿的筆記在路程中看,他大學主修商業管理,進入NBA之後還有花時間旁聽大學課程,學業對他來說原本就是生命中的重要歷程。



無論如何,雖然未能如願奪冠,但身為全隊得分王,Barnes仍在念完大二後選擇加入NBA,以首輪第七順位落腳勇士。



地板與天花板



2005年,當時待選最佳中鋒無庸置疑是猶他大學的Andrew Bogut,後場則有威克森林大學Chris Paul、伊利諾大學Deron Williams和北卡大Raymond Felton三強鼎立,以前場而言,大小前鋒雙挑、未來可期,重點是「天花板高、地板高」的Marvin Williams並未在加入NCAA之後打壞身價,成為該屆最佳前鋒人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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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,選秀會以肯塔基大學的錦標賽最傑出球員Anthony Davis掛頭牌,另一個天賦驚人但技巧粗糙的康乃狄克大學Andre Drummond同樣受到矚目,Harrison Barnes儘管仍穩居樂透,但就連在小前鋒位置,都有肯大的Michael Kidd-Gilchrist靠著可能成為地圖兵器的防守潛力而不居下風。



Williams和Barnes的情況很類似,原本在高中畢業時被認為有望發展至頂級水準的進攻天分,卻在19和20歲兩年出現變化,身材相仿的兩人,橫移速度影響防守、運球能力和爆發力則影響切入,兩樣技能都無法達到NBA等級的搖擺人水準,Williams還可以靠7’3.5″的臂展,成為機動性優於其他內線球員的快速四號,Barnes在選前就確定被侷限於三號。



因此,原先被評為「頂級進攻前鋒」的天花板,和「至少會是合格先發」的地板,在兩人身上,都越來越朝著低標前進。而兩人的差距在於,19歲的Williams起步不差,20歲卻先碰上左手骨折,接著數據雖在機會增加後上揚,但該修正的地方卻沒有改正,老鷹由於當初對於大號搖擺人的藍圖給Williams成為榜眼的機會,卻也因為接下來的培訓養成沒有完整計畫,讓那個「只要修正缺點就能一飛沖天」的期待逐漸走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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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將滿30歲的Williams,固然經驗和球場智慧有所進步,今年更以優秀的籃板和補防能力站穩黃蜂先發,但對球隊而言,就只是「合格的先發球員」。



Barnes的19歲和20歲都留在北卡,切入和防守並未進步,也因此影響選秀順位,但他比Williams幸運在於,2014年勇士改由Steve Kerr執教,他讓Barnes取代Iguodala重返先發,而Iggy更像當初在七六人指導Evan Turner那樣,一點一滴的把所有防守功力傾囊相授,而Barnes相較於其他SF而言上肢力量較佳,使他在勇士體系中習得擔任小球四號的技能,在後場浪花兄弟牽引的體系中,Barnes得到更多底線三分球的空檔,在攻守更多細節的加強,讓他證明自己有能力成為總冠軍球隊的重要拼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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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將滿24歲的Barnes,過去兩年明顯的進步,讓他更有籌碼推銷自己將來繼續成長,去年夏天他拒絕了勇士4年6400萬的續約條件,也代表他對自己的未來給予更多想像空間。現在的他也許還在地板徘徊,但未來,還有挑戰天花板的機會。



至少?



也許回頭看,會有人質疑,11年生涯至今平均10.4分、5.2籃板的Williams,何德何能可以在當初預期完成度已經夠高的兩大王牌控衛CP3和Deron之前,但是,Williams的表現,只能說是沒有達到當初期待的天花板,卻一直走在「至少會是合格先發」的地板以上,當年老鷹的選擇並不算失敗,只是沒有很成功。



也有人會認為,高中大學都大殺四方、宛如新生代得分機器的Barnes,至今生涯平均得分才剛到兩位數,難免讓人有一點遺憾,但是一來他的新人合約都還沒走完,二來他最近也的確有進步,前景尚且不必被定論。
儘管,那個期待中的球星沒有出現,取而代之的似乎還只是綠葉,但是Williams和Barnes至今的生涯,至少說明了,那個「失敗機率很低」的推論並未破功,兩人都還能尋求綠葉以上的定位。



NBA選秀會,就像是一場在一群學生中挑選入學新生的徵才大會,樂透新秀們可以視為資優班,而像LBJ、KD這種天縱英才,就像是資優班中難以忽視、閉著眼睛也知道他會是干城大將的書卷獎得主。



Marvin Williams和Harrison Barnes這種人,不見得會像書卷獎這麼亮眼,但是你也可以發現,在每一科的考試當中,他們幾乎不會被當,每一科都可以找到自己學習的方式,最後拿到及格的成績。



並非要樣樣破表才叫做真正的天才,天才的群體還是有層級之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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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會讓你相信,絕對會在場上有其作用,不必因為他們未能登峰造極而感到失望,反而可為了他們不會令人失望而感到安心。



只因,他們絕對擁有負擔這份安定感的肩膀和心臟。



只因,他們至少是天才。